【赫K】糖果和你的嘴角

还债系列-伪兄弟

dbq写崩了_(:з」∠)_

00

Karry从未想过，再次见到千智赫会是这样的情形——自己连拖鞋都没穿，光着脚踩在木质的地板上，揉着惺忪的睡眼去开门时，门外赫然站着拎着厚重行李的千智赫，和热情地跟自己打招呼的，千智赫的母亲。

睡意消散了大半，Karry有些窘迫地低头避开了千智赫直勾勾盯着自己的视线，伸手接过他手里的两个行李箱，然后跟旁边虽已不再年轻却依旧漂亮的女人问好。

“哎呀，你这孩子，地上凉，怎么不知道穿鞋。”

“没事的阿姨，家里有暖气。”

“可是Karry学长以前不是很怕冷的吗？”

 

正在关门的手停下了动作，Karry深吸了一口气，把门拍上，然后转过身子冲千智赫笑：“你也说了，那是以前。”

 

01

说起上一次见到千智赫，还是Karry中考完的那一天。

Karry中考的考场就在本校，为了给考生腾出教室来，初一初二的学生都给放了假。千智赫带着课本和作业到学校附近的咖啡店自习，店里放着某个刚出道的少年组合的歌，略显稚嫩的声音唱着“糖果和你的嘴角，什么味道”。

还挺好听的。千智赫随着音乐的节奏晃着腿，边做作业边跟着哼唱。

糖果和学长的嘴角，当然是学长比较甜啦。

 

大概是一个月前吧，那天初二年级有集体活动，马思远和天宇兄弟都不在，小小的自习室里只有Karry和千智赫两个人。Karry前一天有些没睡好，趴在桌子上昏昏沉沉地写题，写着写着就闭上眼睡过去了。千智赫贪恋地盯着Karry安静的睡颜，手中写字的笔停了下来，然后被主人毫不留情地丢下。

 

凑近了些，再凑近一些。

 

千智赫甚至能感觉到Karry近在咫尺的温热呼吸，隔着空气，细长的手指一点一点描绘着眼前人的轮廓。视线落在Karry无意识微微嘟起的唇，千智赫悄悄咽了咽口水，缓缓蹲下身子，嘴唇在Karry嘴角边轻轻碰了碰。

 

只一秒，便快速离开。

 

少年砰砰砰加速的心跳让白皙的脸颊都染上了一抹红，千智赫捂了捂胸口，站起身来。

 

Karry学长的嘴角，是甜的。

 

终于亲到心上人的兴奋使得一向淡定的千智赫也不由得激动到想大叫，不小心撞到了身后的椅子，发出不小的一声响，睡梦中的Karry皱了皱眉，不满地嘟囔。

 

“千智赫你别闹~”

 

 

 

02

看了看表，还剩不到二十分钟考试就结束了，千智赫将杯中剩下的咖啡一饮而尽，收了书包往学校走去。

校门外已经站了不少等候的家长，乌泱泱的一大群人，背着书包梳着锅盖头的千智赫显得有些与众不同。见了缝隙就往里钻，千智赫很快就挤到了最前面，扒着门上的竖纹瞪大眼往校园里看。

紧闭的铁门被保安拉开，靠着门站的千智赫身形晃了晃，勉强稳住身子，又被簇拥着向前的人群挤得险些要摔倒。

 

不知道被突然冲出来的谁猛地撞了一下的千智赫狼狈地跪在地上，下意识先用手撑住了地，千智赫看着手心被粗糙的水泥地磨破的皮，渗出丝丝血迹来，无奈地扯了扯嘴角。

 

自己大概是史上第一个这么惨的打算今天告白的人吧。这副模样还是不要见Karry学长了，太丢脸了。

 

还沉浸在关键时候掉链子的悲痛中，眼前突然多了一片阴影，千智赫抬头就看到朝自己笑得见牙不见眼的Karry。

 

“怎么着，现在就给我拜年啊？”从包里掏出总是随身携带的酒精棉片，把千智赫受伤的左手放到自己膝盖上，Karry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千智赫的伤口，“放假了不在家歇着，跑这儿来干嘛。”

“因为想再看看Karry学长。”酒精触到伤口，有一丝磨人的疼，千智赫不自觉抖了抖身子，视线从自己的手心转向正专注替他清理伤口的Karry。Karry的刘海儿有些长了，低头的时候看不真切那双好看的桃花眼，但这个角度的他依旧好看得过分，“学长就要毕业了，以后就不能天天见到学长了。”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嘛，怎么说得这么伤感，我只是毕业了而已。”Karry伸手揉了揉千智赫毛茸茸的脑袋，又从书包里翻出一只印着轻松熊的创可贴，撕开包装贴在了千智赫的伤口上，“再说了，我有空的时候说不定还会回来看你们的，放假也可以一起打球嘛~”

“不一样的。”

“哪里不一样？”

“不能在一个学校里上课，不能在一个自习室里自习，不能想见的时候就可以见到学长，不能放学的时候和学长一起回家，不能听学长给我讲题，不能做好多的事，所以不一样。”

“你怎么了？”今天的千智赫明显的不对劲，Karry从来都不知道一向乖巧的学弟竟还有如此咄咄逼人的一面，有些被吓到了，“千智赫，你……”

“我不想听学长再叫我千智赫了。”千智赫有些着急地打断了Karry，“也不想学长总是把我和马思远天宇文学长放在一起叫‘你们’。”

 

被千智赫莫名其妙的话堵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Karry还以为千智赫是怎么了，就被他接下来的话吓了个半死。

 

“我喜欢Karry学长，所以想成为学长心里那个特别的人。”

 

一直憋在心里的话总算说出了口，其实也没有那么难。千智赫长长地舒了口气，紧握的拳头也慢慢舒展开，恢复成以往乖乖巧巧波澜不惊的样子。

 

“千智赫，你疯了？”

“我没疯，我在很认真地和学长告白。在这之前我就想过学长会不接受，只是请学长别曲解了我的一片真心。”千智赫轻轻笑了，嘴角的梨涡一如既往的可爱，只是不同于往日的甜蜜，带了些苦涩，“反正以后也看不到学长了，那我干脆都跟学长坦白好了。第一次见学长不是我六年级被那群中学生围堵的时候，是五年级学长作为优秀毕业生回来母校，站在主席台发言的时候。那次欺负我的中学生，是我特意找来的，目的就是引起学长你的注意，然后有个合理的理由去找你。”

“你……”被千智赫坦白的真相震惊到，Karry目瞪口呆地看着千智赫那张熟悉的脸，却觉得分外的陌生，还没过变声期软软糯糯的少女音听起来都没有以前的可爱了。

 

怎么会呢，千智赫，明明是那么单纯善良的学弟。

会给因为赖床总是顾不上吃早饭的自己带早餐，会帮晚下课十分钟的自己打好饭占好座，会提醒自己打球容易受伤所以一定要随身带药，刚刚书包里的酒精棉片和创可贴都是千智赫买给自己的。

朝夕相处了近一年的小学弟，怎么会对自己抱着这种心思呢？甚至还亲手设计了那样的一场偶遇，不惜自己的身体演了那样一出戏。

 

 

 

“我只是喜欢学长而已。”小声的告白消散在了空气中，Karry却没有作出回应。

 

Karry对自己总是温柔又耐心的，千智赫虽想过告白会失败，但更多的幻想结果还是Karry也接受了自己，然后两个人约好了去同一所高中，同一所大学。

 

尽管有一定的心理准备，现实的落差还是让千智赫倍感委屈，眼眶都不自觉红了起来。

 

“我只是喜欢学长而已。”千智赫到底也只是个不过十几岁的孩子，Karry明显抗拒的模样让千智赫伤透了心，眼泪也开始吧嗒吧嗒往下掉，“我真的只是喜欢学长而已。”

“你才初一，还小，你对我不是喜欢，只是宇文那样的崇拜而已。等你长大了就会明白了，两个男生之间是不存在喜欢的。”看见一向疼爱的小学弟在自己面前掉眼泪，Karry终究还是不忍心。把千智赫从地上扶起来，Karry细心地拍掉他衣服上粘上的土，用指腹温柔地擦掉了他脸上的泪，“就算是真的喜欢，两个男生也是不可以在一起的，这种爱情是不被大众接受和认可的。这条路会很难走，所以，智赫你还是忘了我吧。”

 

智赫，不是千智赫。

 

第一次从Karry口中听到他这样叫自己，却是这样的场景。

 

“我会努力忘掉学长的，但是如果忘不了，学长你也不要怪我。”吸了吸鼻子，千智赫乖巧地点头，对着Karry笑得格外甜美。

 

忍着左腿的疼，勉强装作正常的样子，千智赫把腰杆挺得直直的，留给Karry一个骄傲的背影。

 

回了家脱下黑色的长裤，千智赫吃痛地给被磨破的膝盖消毒。

 

好疼啊，怎么Karry学长给自己擦酒精的时候都没这么疼，自己用的明明只是碘伏而已啊。

 

 

 

03

“对，我也说了，那是以前。”千智赫趁着母亲上楼整理东西，凑近了Karry耳语道，“以前的Karry学长不接受千智赫，可是现在的Karry学长是喜欢千智赫的吧。”

“瞎说什么呢，我才没有。”千智赫靠得实在太近了，Karry压制不住突然加速的心跳，慌乱地想要推开他，却被千智赫握住了一只手腕儿。

“是不是瞎说，Karry学长心里应该有数吧。”捏了捏Karry的左耳，千智赫拇指和食指交叠，摩挲着Karry耳垂上戴着的一颗小小耳钉。

 

那是一只黑色的千纸鹤，小巧却精致。而重点是，那是千智赫寄给Karry的十八岁生日礼物。

 

摸了摸Karry右耳的耳垂，又仔细确认了一下，千智赫笑得分外开心。

 

“Karry学长可是只打了一个耳洞呢，难道不是因为我只寄了一只耳钉？”

“我没有，你别乱猜。”小秘密被戳破，Karry窘迫得不行，耳尖都染上了一层粉。另一只手强制掰开了千智赫攥着自己手腕儿的右手，Karry匆匆丢下一句“我去帮阿姨收拾东西”便落荒而逃。

“几年不见，Karry学长倒是比以前更可爱了。”千智赫看着掌心里躺着的另一只耳钉，轻轻笑了，“等高考完，就让Karry学长陪我去打耳洞吧。”

 

 

 

Karry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上了大学做的第一件事竟是找了家店去打耳洞，并且只打了一侧。千智赫说的没错，他只打了一个耳洞，的确是因为千智赫只寄了一只给他。直觉告诉Karry，另一只在千智赫那里。可是刚刚看他并没有戴，甚至连耳洞都没有，Karry多少是有些失望的。忽而又想起，千智赫现在应该是高三，学校不让佩戴首饰也是正常的。

 

Karry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抬手摸了摸左耳的耳钉，笑得露出了虎牙。

 

中考完收到了千智赫的告白，Karry心里并非没有触动。老实说，对千智赫总是不由自主的关心，甚至是对马思远也没有过的那种下意识的护犊子心理，困扰了Karry许久，只是他从来没有往那方面想过。

那天回家以后Karry辗转反侧思考了很久很久，一夜都没睡，盯着外面已经泛白的天色，幡然醒悟过来。自己对千智赫，或许也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喜欢吧。但是最多也就只有一点点而已，这种禁忌之爱，Karry不想去尝试，更何况他完全没有早恋的打算。

高中以后越发出挑的身材相貌和优异的成绩让Karry在新学校很是受欢迎，其中也不乏男性追求者，只是收到了越来越多的告白之后，Karry就越来越清晰地记起千智赫委屈巴巴带着哭腔的“我只是喜欢学长而已”。

 

Karry可能，忘不掉千智赫了。认命地接受了现实，Karry又有些担心和害怕，千智赫会不会已经忘了Karry。

 

收到千智赫寄来的成年礼物时，父母刚离婚不久，那段最灰暗的日子里，一只黑色的千纸鹤适时地飞入Karry心间，在他心头筑了巢。

 

至少还有千智赫。

 

Karry想，就算父亲再婚，就算再多个弟弟妹妹或者哥哥姐姐都无所谓了，至少他还有千智赫。

 

 

 

04

Karry的父亲和千智赫的母亲对于莫名相处很好的兄弟俩甚是欣慰，得知他们曾经是认识的学长学弟后，更是笑开了花。

 

“都是缘分，等智赫高考完了，让Karry带着弟弟好好出去玩一玩儿！”

“谢谢叔叔，我也很想和哥哥单独出去玩儿。”

 

千智赫或许没什么特别的意思，落在Karry耳朵里，“单独”这两个字却被无限加粗放大。低头扒拉着千智赫夹进自己碗里的青菜，Karry乖巧地应和着两个大人，唯独不去看坐在身旁的千智赫。

 

四个人其乐融融地吃完了饭，Karry主动收拾餐具，千智赫也跟着站起来，帮着把碗筷端进厨房。

 

“孩子长大了，到底是懂事了。”

“是啊，本来还担心他们两个见面会吵架，现在看来，完全不用担心了。”

 

 

 

“听到了吗，我妈说完全不用担心了。”千智赫笑嘻嘻地接过Karry洗干净的餐盘，用布擦干放进消毒柜，借着厨房的水流声调侃，“所以Karry学长还担心什么呢，不如考虑考虑和我在一起？”

“闭嘴，洗完碗好好复习你的功课去。”几年不见，千智赫不仅身高蹿了不少，嘴皮子也比之前溜了不止一星半点儿，Karry被千智赫逗得没脾气，伸出一只湿漉漉的手捏他的脸，“校规第十条，不许谈恋爱，你高考之前都别想。”

“又不是初中了，我们班上可是好几对儿呢。”而后意识到了什么，千智赫笑得灿烂，捉住Karry还停在他脸上的手，使了点劲把毫无防备的人带进了怀里，“那就是高考之后就可以了？”

 

明明比千智赫还高了那么一点儿，却被他扣在怀里动弹不得。Karry微微挣扎了下，见千智赫松了劲就慌忙从他腋窝下面钻了出来，没有回答，继续洗着碗。

 

通红的脸颊告诉了千智赫答案。

 

千智赫把脑袋埋在Karry颈窝，长大后变得磁性的苏音撩拨起Karry的心弦。

 

“还有一百零七天，哥哥你要等我。”

 

 

 

05

千智赫高考完的那天Karry有课，三点半下了课就坐地铁匆匆往考场赶。好在离得也不远，Karry到的时候离考试结束还有将近一个小时。

Karry看了看四周，懒洋洋地用不知道谁发的传单扇着风，倚靠在一棵树下玩儿手机。忽然想起五年前的那天，不知道千智赫在考场外面等待自己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心情。

 

六月的天已经相当热了，Karry站了十分钟就有些站不住了。扯了扯已经被汗微微浸湿的T恤，Karry到马路对面的奶茶店坐了下来。

 

墙面上贴满了不同颜色不同形状的便利贴，Karry饶有兴趣地读着墙上不同字迹写下的话语，一半儿都是带着小心心的肉麻话，不禁感慨起现在的中学生还挺浪漫。

 

不经意扫到了一张心形的便利贴，Karry被熟悉的字迹吸引了过去。最下面那个笑脸熟悉到不能再熟悉，Karry笃定这绝对是千智赫的杰作。

 

[以前是学长，现在是哥哥，哪个你我都好喜欢。]

 

跟老板要了便利贴和笔，Karry在旁边贴上了另一张心形便利贴，两颗心倚靠在一起，如同两个人的心，紧紧挨在一起。

 

[以前是学弟，现在是弟弟，哪个你我也都喜欢。]

 

 

 

06

千智赫从考场出来，一眼就在人群中找到了等候的Karry。一头扎进Karry怀里，千智赫死活不愿意回家，缠着Karry陪他去街角打了耳洞。

 

旁边的音像店放着好几年前的歌，当年刚出道的少年组合早就红透了半边天，此刻通过音响传来的稚嫩声音依旧欢快地唱着“糖果和你的嘴角，什么味道”。

 

千智赫戴好右耳的耳钉，阳光下闪闪发亮的黑色千纸鹤和Karry左耳上的成了一对。

 

“糖果和你的嘴角，你猜哪个更甜？”趁Karry不注意，千智赫迅速在他嘴角落下一吻，一如五年前那样，只轻轻碰一下便离开，“当然是你啦！”

 

——————END——————

终于写完点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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