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棵梧桐】时光不锈（18）

这一章感觉写崩了（捂脸）

Chapter  18

邬童一天都没来学校，尹柯中午接了个电话后就也没影了。班小松看着左右两个空荡荡的座位，也没什么心思听课。好不容易熬到了放学，班小松跟陶西说了一声今天不去训练就往邬童家赶。

按了半天门铃，尹柯才从楼上下来开门，神色中满是疲惫。

“邬童呢？”

“刚挂完水，还没醒。”

“邬童到底怎么回事啊？”

尹柯跟班小松大概解释了一下邬童家里的状况，班小松听完以后眉头紧紧皱着，恨铁不成钢地在尹柯身上捶了一拳。
“都是你给惯的！要我说，邬童就是欠揍！”

“你才欠揍呢。”尹柯不满地瞪了班小松一眼。

“不是啊尹柯，你就放任邬童这么一直颓废下去吗？我知道你疼他，我也心疼，但是你一直这么惯着他，他那个钻牛角尖的性子，十天半个月都不知道能不能想通！”

“小松，我…”

“你舍不得跟他说重话，没事，我来！”班小松刚准备上楼去，就看到邬童正摇摇晃晃地从楼梯上下来。邬童脸色惨白得吓人，眼神空洞，黑眼圈重得跟被人打了一样，整个人颓废得不成样子。班小松从来没有见过邬童这副模样，瞬间红了眼眶，冲上去揪着邬童的领子给了邬童一拳，“邬童！你觉得你妈妈现在愿意看到你这个样子吗？她费尽心思隐瞒病情，不是让你自暴自弃的！你现在不上学不吃饭，衣服也不换，你还有个人样子吗？而且还有那么多担心你的人，你这样对得起谁呀！”

 

邬童虚弱的身子轻轻一碰就要倒下，尽管班小松没用多大力道，邬童还是摔在了地上。摸了摸被班小松打到的嘴角，邬童似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咬着下唇一言不发，只是呆呆地盯着眼前的地板，像个毫无生气的木偶。

“邬童！你还手啊！”班小松推搡着邬童，想从邬童眼里看到哪怕一点点的光芒，“你怎么不还手！你以前不是很嚣张的吗！”

“够了，小松。”尹柯把呆坐在地上的邬童按在了怀里，“你先回去吧，邬童需要时间冷静。”

“我…”看着邬童乖巧地靠在尹柯怀里，班小松知道现在的自己很多余，本想再说些什么，又尽数咽回了肚子，“那我先回去了，你好好劝劝他吧。”

“嗯。”

 

“童童，别咬了，都出血了。”尹柯用指腹温柔地摩挲着邬童的下唇，“我抱你回房间再睡一会儿好不好，嗯？”

“尹柯…”

“怎么了？”

“我是不是很没出息。”邬童抬头对上尹柯好看的琥珀眸，用手轻轻抚着尹柯的脸庞，“所以我妈她才不要我的。”

“不是的，阿姨是因为生病才离开的，跟你没有关系。”尹柯把邬童的手整个包住，小声安慰着，“你很优秀，阿姨也舍不得你，所以她才会瞒着你。”

“尹柯，你会不会不要我？”

“不会的，你不要乱说。”

“那你要我好不好？”邬童说着就开始解自己衬衫的扣子，露出一大片白皙精致的锁骨。

“邬童！你疯了？”尹柯整个人都被邬童突然的动作吓懵了，赶忙按住邬童还在解扣子的手，“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你是不是也不想要我…”邬童嘴一撇，一颗一颗的泪珠从眼里滚落下来，“你们都是骗子！我妈抛下我不管，班小松看不起我，连你也不要我了…”

“童童，你别这样…”尹柯没想到邬童因为母亲的事，心里竟然会这样没有安全感。在邬童唇上轻轻吻了一下，尹柯把邬童抱到沙发上坐着，耐心地跟邬童解释着，“我怎么会不想要你呢？我想要你想得都快发疯了，但是你现在身体太虚弱了，不能乱来。不管是阿姨，还是我和小松，我们都一样希望你好好的。还有你的爸爸也很爱你…”

“别跟我提他。”邬童在听到尹柯说起自己的父亲时，一直没有焦距的眼神终于恢复了一丝清明，“我再也不想见到他！”

“好，我不提，但是你问问自己的心，好好想想清楚吧。”尹柯看邬童状态好了点儿，稍微放下心来，给邬童把扣子扣好，又轻轻拍了拍邬童的肩，“我去给你再找点吃的。”

 

尹柯刚起身，就看到了门外仿佛被雷劈了一样呆站着的陶西。

淡定地走过去开了门，接过陶西手中的袋子，尹柯拍了一把还在发呆的陶西，“陶老师您来的正好，您是老师，帮我好好劝劝邬童吧。”

“尹柯！你你你…”

“您刚刚不是都看到了吗。”反正已经被看到了，陶西也不是那种呆板刻薄的老师，尹柯索性破罐子破摔了，“我跟邬童，就是您跟安主任那样的关系。”

“！！！”现在的小孩子都这么早熟的吗？不得了啊！

“你到底还要不要进来？”

“要！怎么不要！”陶西理了理衣服上的褶皱，瞪了尹柯一眼才走进了门。

 

眼前毫无生气的邬童脸上还挂着明显的泪痕，哪有半点棒球场上那个意气风发的王牌投手的样子，饶是陶西也有点被吓到了。

“你这两天还好吧？”

“你有没有吃过东西啊？”

“你嘴角怎么了？你是不是跟人打架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邬童依旧抱着膝盖坐在沙发上发呆，受不了陶西的聒噪才终于不耐烦地应了一声。

“你想通了没？”

“我是不会原谅他的。”以为陶西也是来替父亲当说客的，邬童的语气不怎么好。

“真实的情况你不是都已经知道了吗，邬童。”

“就算是我妈让他瞒着，他也不应该冒充我妈给我写邮件。”

“渐冻症病人到了后期，是连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的。所以你爸才会代替你母亲给你发那些邮件。”一向懂事的邬童怎么就在这件事上这么想不通呢！陶西看着邬童还是一副木头人的样子，脾气也有点上来了。

“他凭什么代替我妈啊！”自己的母亲，永远是独一无二的存在，谁都没有办法取代她！

“因为他怕你伤心！因为他是你爸！因为他想不到更好的方法来缓解你的痛苦！所以他只能这么做。你觉得自己被蒙在鼓里很可怜是吗？你有没有站在你爸爸的角度考虑这个问题？他一边要照顾你生病的母亲，还要想着你的感受，那他的情绪呢？他找谁去宣泄？邬童，我知道你突然失去了母亲，你会很伤心。可是你的父亲也一样伤心，他同时还要面对你的指责！对你来说你是失去了母亲，他呢？他是失去了妻子，同时还失去了孩子，他比你还要伤心！”

 

陶西到底是长辈，对邬童的一番说教让邬童心里不禁有些松动。

邬童想起前些天父亲特意推了工作笨拙地照顾自己的场景，还有父亲两鬓已经有些斑白的头发，忽然有些心疼。原来父亲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独自承受了这么多吗？

 

察觉出了邬童的变化，陶西不觉放缓了语气，“邬童，在班里我一直认为你是一个很成熟的孩子，你像一个大人一样，你是一个男子汉。可是你仔细想一想，在这件事情上你做的成熟吗？在这个时间点上，你父亲一样需要你的安慰。你呢？你只是在一味地宣泄你自己的感情，你每天这样自暴自弃，萎靡不振，我们所有人看得开心吗？你爸爸看了会开心吗？你母亲在天之灵看到你这样她会开心吗？”

 

母亲看到我这样…会开心吗？

邬童迷茫地抠着指甲，对上尹柯那双满是担忧的眼睛，心里好像突然被打开了一个缺口。

是，母亲不会开心，父亲不会开心，尹柯也…不会开心。

“对不起，可能我今天作为一个体育老师，跟你说多了。但是我们所有人真的希望你能好好的，好好地活着！你母亲也这么认为，你母亲在天之灵就是希望你能替她那一份一起好好地活着！”注意到了邬童的小动作，陶西起身安慰性地拍了拍邬童的肩，“我今天说多了，你自己好好想一想。振作一点，我们棒球队所有队员，都等你回来。”

 

“先吃点东西吧。”送走了陶西，尹柯把陶西带过来的清粥小菜拆开放好，坐在了邬童旁边，“刚刚陶老师说的你也都听进去了，你的确是应该站在你爸爸的角度换位思考一下。不过你现在想不明白没关系，慢慢来，不着急。”

见邬童没有动作，尹柯端起粥，喂到邬童嘴边，“身体最重要，听话，吃点东西。”

机械性地张开嘴接受着尹柯的投喂，邬童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动作，只是眼里不再是空洞无神，有了一丝神采。

 

邬童在心里想了很多。

想起了父亲代替母亲发给自己的那些邮件中饱含的关心，想起了班小松红着眼睛给自己的那一拳，还有尹柯陪着自己时眼中藏不住的疲惫和担忧。

“你这样对得起呀！”班小松刚刚的嘶吼好像又在耳边回响起来。

我这样…对得起谁？

我对不起我妈，对不起我爸，对不起尹柯，对不起班小松，对不起陶西…

可是自己明明有权力知道母亲的消息，却像个傻子一样被父亲蒙在鼓里，在母亲人生的最后一段旅途中没能陪在她的身边，好好尽孝！

 

心里仿佛有两个小人儿在打架，一个说着邬童你太不懂事了，你应该去和你爸爸道歉，另一个却说着邬童你爸爸做得太过分了，你不应该原谅他。

“啊！”邬童痛苦地抱着头吼了出来，狠狠地揪着自己的头发，“怎么办！我到底该怎么办！”

“童童！”尹柯把邬童桎梏在自己怀里，阻止着邬童自虐般的动作，“童童！你冷静一点！不要再想了！别逼自己！”

嗅着尹柯身上熟悉的味道，邬童慢慢地安静下来。

好累，真的好累，我到底要怎么做才是对的？

妈！您告诉我…您告诉小童到底要怎么做？

模糊中，邬童好像看到了母亲对着自己笑得开怀，而后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抱着怀里又一次昏睡过去的邬童，尹柯心疼得快要崩溃，眼泪止不住地滴在邬童苍白的脸颊上。

“童童，你别再这样折磨自己了好不好…我心疼…心疼得快死掉了…”

——————TBC——————

莫名地玛丽苏了起来（捂脸）

下一章努力捞回来。。。_(¦3」∠)_